Isis

柠檬猫与海王鼠5

展昭看着公孙先生摇头叹气的离去,心道自己真是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边叫公孙先生误会自己是不知节制,放浪形骸的人。那边又眼见白玉堂的姐姐妹妹们轮番登场,个个都为他心醉神迷,自己却只能在旁憔悴暗伤!

展昭捶了一下窗框,决定要振作,决心明天一整天都不去瞧白玉堂。还要放出风声,说涂善又约他游船谈心,让白玉堂也试试这两面烤心中烧的滋味!

如此一想,展昭便将窗户关好,洗漱洗漱,早早睡去。等第二天醒来之后,已经觉得心里全然没有了白玉堂这个人。

“展大人,展大人,那个平剑秋找到了。”

“哦?”展昭正迈步行走在开封府的游廊下,听见王朝这句话,立刻停下了脚步。

“大人下朝后,卢义士来求见,还带来了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老者,说是平剑秋父子和霍家镖局的镖头。”

“他们在哪?”

“正在花厅里给大人问话。”

展昭听了就立即快步向着开封府的花厅而去。到了花厅,一眼就看见了卢方身旁那个样貌清俊又有些瘦削的青年。展昭打量了两眼后得出长得不错,但是比起他跟白玉堂还是差远了的结论。然后就暗松了一口气。

展昭奇怪于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感到放心了,又疑惑于自己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展护卫,你怎么来了?”包大人朝着展昭喊了一声。

展昭听了把头一低,说“属下听说找到了平剑秋,所以过来看看。”

包大人听了点点头,说“那进来吧。”

于是展昭就踏进了花厅,站到了包大人身旁。

“平剑秋,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霍十三你是准备回家务农?”包大人吩咐展昭进来后,就继续向着平剑发问。

平剑秋听了包大人的话,脸上显出些难过的神色,说“草民是羞于启齿。草民少年时以白大哥为榜样,跟他学功夫是为着以后能像他一样成为一名行走江湖人人称颂的侠客。可后来草民的爹出狱回家,不想再让草民做镖师了。他说草民每天在刀口上讨生活,一个不好就会丧命。他想让草民用积蓄在老家买几亩田,去过安稳的日子。然后再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把平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农为社稷之本,我等万民哪个不需要张口吃饭。你回家农耕,有何可耻?”包大人摇了摇头道。

“包大人,剑秋就是太崇拜我五弟了,事事都想跟他看齐,他这死要面子的性子也是学了我五弟。剑秋之前与我五弟决裂,话还说得挺过头。霍十三故意拖工钱时,他就猜想霍十三是要去给我五弟报信,他怕见我五弟,所以才宁可工钱都不要,也要赶在我五弟到之前走。”

包大人听了点点头,说“那你们可以走了。”

卢方听了便与平剑秋还有平常以及霍家镖局的那个镖头一起向包大人躬身告退。

展昭目送着他们出去后向包大人问“那平剑秋与李小姐之事无关?”

“根据平剑秋的诉说,因为平常俭省,所以他们没有雇车,是一路步行着离开通许镇的。步行到那日晚间,到了清水镇,落脚在君安客栈。平常身体老弱,走了那几个时辰后就身体不适病了。于是他们这几天就一直歇在客栈没有继续赶路。昨日晚饭时分,平剑秋出去买吃食,平常独自在客栈等。期间,平常出屋上茅房,回来后看见屋子里有个黑衣蒙面人。因为当时屋里没有点灯,天色又正好在这时暗了,而平常吓得魂飞魄散,只顾得逃跑,所以没有细看蒙面人。之后,平常的大喊引来了正巧押完镖回程经过此,也准备落脚君安客栈的霍家镖局的镖头李霖。平常立刻请李霖帮忙去抓那个蒙面人。可等李霖带着手下的镖师和趟子手去到平常的屋子以后,蒙面人早不见其踪。这时,平剑秋买了酒菜回来,李霖得知平剑秋辞去了镖师之职,还不告而别,便将他大骂了一通。李霖平时在镖局很照应平剑秋,与平剑秋有半师之谊,所以李霖要他必须重回镖局,向老板霍十三正式辞别。平剑秋同意了,他们一起回到霍家镖局后,霍十三因为知道卢方正在找他,便和李霖一起将他们父子送了来。卢方见到他们后又立刻带来见本府。刚刚本府已经细细询问了他们,从通许镇离开以后,他们父子就一直在一起,只在买吃食的时候短暂分开。他们落脚的君安客栈,本府已经派了张龙和赵虎去查问,稍后就可以知道平剑秋所言是真是假。如果平剑秋没有说谎,那这个案子可就复杂了起来。”

“李小姐留书逃婚与情郎私奔,没有告诉父母情郎是谁却留下一把白玉堂的折扇。之后李小姐遇害,致命的剑伤极像白玉堂所为。如果不是那晚白玉堂跟属下在一起,也没有其他人证的话,恐怕他很难让人相信凶手不是他。跟着,平剑秋这个师从白玉堂又恰巧在案发那天匆忙离去,还跟白玉堂有过节的人成为了新疑犯。如果一直找不到平剑秋,甚至如果平剑秋死了,尸体又一直不被发现,那平剑秋就会成为畏罪潜逃的嫌犯,而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不错,本府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平剑秋所言不假,那昨日那个蒙面人可能就是真凶或是真凶派来除掉平家父子的。”

展昭听完脸上惊疑不定,内心惴惴不安。“大人,你觉得什么人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如此细致布局来陷害白玉堂?”

“现在还不得而知。”

之后,展昭向包大人告退,独自游走在开封府的后院中,此时正是黄昏,夕阳本是极美的,可此刻看在展昭眼里却惊悚得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

展昭盘桓到大牢附近,担忧着那个蒙面人会不会在袭击平剑秋不成后,索性跑来直接杀掉白玉堂。

这事由始至终针对的都是白玉堂。先把他布局成跟李小姐私奔之人,后又将李小姐杀害,都是为了让白玉堂丧命。如今阴谋不成,恐怕要铤而走险。

展昭越想越怕,这几天的吃醋拈酸已经都抛到了脑后,唯独剩下对白玉堂的担忧。

展昭身随意动,转身抬步准备去开封府的厨房拿些酒菜,打算以王朝马汉和张龙赵虎都出去办案没空,他是勉为其难的来给白玉堂送吃的为由,才不是担心他,想去牢房保护他。

可展昭人才踏进开封府的厨房,眼睛就因为惊讶而大大的一瞪。厨房里的厨娘还有两个帮厨都倒在了地上,而灶上的大铁锅里空空如也,里面做熟的饭菜已经被人端走。

展昭立即转身发足狂奔,向着白玉堂所在的大牢跑去,顾不得去看那三人是死了还是晕了。一口气冲进牢房以后,见到牢头就问“刚刚有没有人来给白玉堂送过饭菜?”

牢头听了一愣,刚要回答时,展昭却已经等不及的直冲向白玉堂的牢房。然后拿出剑,一剑砍坏了牢门上的锁,掀开牢门,一步跨入,将一脸错愕的白玉堂用力的抱进怀里。

展昭抱着白玉堂,不断用力收紧,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感受着他跳得十分剧烈的脉动。

“展大人,还没到放饭时间。”牢头气喘吁吁的跑来后,跟着就愣住了。

展昭这时也急忙将白玉堂推开,说“昨天有蒙面人想要杀平剑秋没成功,刚刚我经过厨房发现厨娘和帮厨倒在地上,担心是那要杀平剑秋的人混进了开封府,准备在你的饭菜里下毒杀你。如今虽然无事,但说不定之后他会来。你待在这里可能会连累牢头和其他犯人,所以还是跟我出去吧。”

“好。”白玉堂满面笑容的答应着。

展昭瞪了他一眼,说“你笑什么,都有人要来杀你了,还能笑得出来。”

白玉堂听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洋溢。

展昭便刻意板下脸,先跨出牢房,对牢头说“刚刚情急弄坏了锁,抱歉。”

牢头此刻脑子还有点懵,便木讷的点了点头。

随后,白玉堂也跨出了牢房,跟在展昭身后说“刚刚你是不是担心有毒的饭菜已经送来了?所以一路大跑来?”

展昭没好气的点头应了应。

“又因为担心,所以等不及牢头开锁就自己一剑砍坏牢门冲了进来?”

展昭又没好气的点头应了应。

白玉堂听到这里,嘴角已经快要挂到耳朵上,他见已经出了大牢,此时周围无人,天色又暗,便一步上前从背后抱住展昭,说“猫儿,你就承认吧,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展昭被抱住后就去掰白玉堂的手,可白玉堂用足了劲,怎么也掰不开,展昭不知是羞还是气,整张脸都红透。

“鬼才喜欢你!放手!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我还要去厨房看看厨娘跟帮厨有没有事。”

白玉堂听了却不肯松手,依旧牢牢抱住,“你今天不说实话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展昭听后就重新开始用力掰扯白玉堂的手,但突然,两人听到牢头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

白玉堂松开了手,与展昭同时转身向着大牢跑。奔至门前,看见一个穿了衙役衣服的人正慌忙的从里面窜出,身后紧跟着已经挨了一刀的牢头。

展昭见了便朝白玉堂使了一个眼色兵分两路。白玉堂去拦住那可疑的衙役,展昭则去扶住牢头查看他的伤势。

“展大人,这个送饭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我想起你说有歹人混进了开封府,要在饭菜里下毒,就将他叫住想用银针验一验。他一听就将饭菜朝我脸上砸,我赶紧伸手去抓他,他就回身给了我一刀。”

“你快去找公孙先生治伤,我去抓人。”展昭见白玉堂不知何故愣了神,被刀直逼面门,赶紧跃至他身边,拔剑阻下了那刀。

“苏姑娘!”展昭拦下刀看清挥刀之人后也大吃一惊。

苏虹却跟着转手就是一刀劈来。

“猫儿小心!”

回过神的白玉堂一手搂住展昭的腰将他带进自己怀里躲过那一刀,另一手则握着展昭拿剑的手向着苏虹刺出。

苏虹躲闪回护不及,被刺中肩膀。

随后展昭也回神,白玉堂便松开展昭,与展昭一起左右围住苏虹使她无法逃脱。

三人又打斗了一会,王朝带着开封府众官差赶来,然后将已经被展昭打落钢刀,被白玉堂扭住手臂的苏虹捆缚好带至包大人面前。

苏虹被抓后,起初拒不开口。后来李府的园丁前来,指认出她的身形背影很像他所见到的人后,苏虹才终于承认她就是那个假扮白玉堂,骗李小姐私奔又将她杀害的人。昨日也是她在客栈里欲杀平家父子。只是她给出的陷害白玉堂的动机听着十分牵强。

她说之前伤了陷空岛人命的那伙私盐贩子的领头人,也就是那大船上要对展昭痛下杀手的锦衣男子是她父亲的结义兄弟。常平盐行是她父亲苏道明和义弟鲁平合伙开的,她一直视鲁平为亲叔。虽然鲁平后来自立门户,另开了一家新盐行,但他们叔侄的情谊还在,也时常问候走动。如今鲁平因为贩卖私盐被问斩,她便决定杀了白玉堂给鲁平报仇。

她的理由实在很难令人相信,可她一说完这些就咬舌自尽了,所以在场的人除了一声叹息,也只得接受这个很牵强的杀人理由。

路珠儿在知道苏虹的死讯后直接哭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也是哭哭啼啼精神憔悴。韩璋乘机自告奋勇的揽下了照顾路珠儿的活,之后在她身体好转以后还想送她回家。

可卢方觉得他们孤男寡女不方便,而他已经急着回家,不想再绕路去送路珠儿。最终决定由平家父子送路珠儿。平剑秋虽是一个年轻小伙,但好在还有平常这个年老之人。



五鼠今日就要启程回陷空岛,展昭心里愁绪万千,不想白玉堂走,可卢方坚持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回去。况且,白玉堂确实没有留下的理由。太子已经安全送回,他们五鼠也得了奖赏。本来没有云问秋父女的到访,他们早就已经回到了陷空岛。后来又出了李小姐的事,但如今也已结案。

展昭消沉的骑着马来到会仙楼,想再见见白玉堂,跟他道个别。哪知他们五鼠已经离开了。

展昭怅然的叹了口气,然后调转马头返回开封府。一路行至开封府的偏门,正要下马去敲门时,却听上方传来一声“猫儿!”

展昭闻声欣喜的抬头,看见白玉堂蹲在墙头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猫儿,我刚跟包大人毛遂自荐,包大人同意我在开封府当差,先做个校尉。往后还请展大人多多调遣啊!”白玉堂说完冲展昭挤眼一笑。

展昭坐在马上仰头望着他,嘴角暗暗上扬,说“你不回去了吗?你大哥同意?”

“我要替包大人效劳,我大哥怎么敢反对。况且那日我说过,你不说实话,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展昭听了微微一笑,随后将眼一抬,说“快去给本官开门,再将我的马牵进去。”

白玉堂听了却不动,蹲在墙头,有些傻气又有些腼腆的看着展昭。而展昭也同样凝眸看着他。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午后安静的大道上

平常午饭时饮了酒,此刻酒足饭饱,日头也晒,便躺进马车里睡觉。

平剑秋在前面驾着车,身旁坐着路珠儿。

路珠儿举着扇子挡太阳,脸上却笑魇如花。

“珠儿,你真要随我走,不回家了?”

“那当然,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爹眼里只有钱,我还回去做什么。”

“那往后我们真的可以平安过日子了?阎正诚会不会……”

“担心他做什么,他如愿顶替小虹坐上盐行大掌柜的位子,他该感谢我们。况且将那些消息传递给我们的都是他的眼线,他如果说出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我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对不住白大哥。”

“我知道。白大哥救过你,也救过我,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他。可如果小虹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早就像对付白大哥那样来对付你了。你无权无势,功夫也不及小虹,哪里是她对手。而我们家又是靠着小虹才富贵起来的,如果小虹不死,我爹会一直逼着我跟她在一起。白大哥是好人,相信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谅解我们的。你就不要内疚了嘛,来,笑一笑!”

路珠儿用手将平剑秋的嘴角提起,又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扇子。

“还记得那日我从树上掉下来,你跑过来要接住我,结果被我压倒在地上的事吗?”

“当然记得。那日我跟随李师傅去苏家接镖,你突然从天而降,好看得像仙女一样。”

路珠儿听了又发出她百灵鸟一般的笑声,然后将头靠在平剑秋的肩膀上。


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


评论(4)

热度(2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